012:投宿(1 / 2)

小道尽头隐约有袅袅炊烟升起。

田间忙碌的疲累身影开始收拾农具,陆陆续续往家走。

钱家村来了一对相貌不俗的兄弟。

一人徒步在前,另一人骑着一匹近一人高的雪白骡子。

那只骡子生得可真好看,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,脖子上挂着枚价值不菲的赤金铃铛,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脆的叮铃声。

二人刚出现就引起农人注意。

年长那个一袭鸦青长袍,头戴巾帕,脚踩木屐,身形清瘦,腰佩文心花押,应该是游学在外的年轻士子。年幼那个看着十一二,相貌与年长那个不像,但也是红唇齿白、轮廓深邃的俊俏少年郎。

大概祖上带着点儿番人血统,五官较之常人更加深邃。

乍一看还以为是明艳女郎,一听青年的称呼才知道是位小郎君。

“寒舍简陋,委屈两位郎君将就一夜。”

村正将二人领进偏屋。

钱家村是个不满百户的小村,村子最体面干净的房子是村正家的。

听两位郎君想投宿,他热情邀请他们在自家住下,还让家中婆娘将偏屋收拾干净供客人居住。

祈善摸出一块碎银交给村正,麻烦他们给自己准备几天的干粮,再烧一锅热水用以沐浴,剩下的当做谢礼。村正笑眯眯掂量着碎银的分量,估算一番后,忙说不麻烦。

离去前还问要不要打点新鲜的草给那匹骡子吃。

听村正提起骡子,祈善表情出现一瞬的不自然。

他摇头:“不用,那匹骡子并非活物,是舍弟的言灵造物。”

村正一听就懂了,神情愈发恭敬。

叮铃叮铃——

熟悉的铃铛声靠近。

祈善推开窗散散屋内浊气,抬头便看到沈棠一手牵着骡子,一手抓着一把草逗弄它。

隐约还听到沈小郎君跟那匹骡子嘀咕。

“摩托,你怎么不吃?尝一口嘛,我特地给你摘的……”

祈善:“……”

说起这匹叫“摩托”的骡子,他就有种提不上气的错觉。

谁也没想到句陌生言灵——“风驰电掣,大运摩托”——居然真能凝出一匹雪白骡子!

沈小郎君开开心心骑上去。

“祈先生,你要不要也弄一匹?”

祈善果断拒绝。

且不说他不会用那段言灵,即便能用还成功了,效果跟沈小郎君的未必一样。

最重要的是——

骡子长得再好看也只是骡子,他不骑!

“那要不要一块儿骑?”

沈棠抬手遮着眼前,挡住刺眼的日头,提供另一个建议。

祈善再次拒绝。

他哪怕是走断腿也不会骑这匹一脸蠢相的骡子。

沈棠耸了耸肩,也不勉强。

有了代步的低配跑车(骡子),她的脚终于得到解放。路过一株不知名但酷似芭蕉树的树木,坐在骡背上的她弯腰歪身,伸手折下来两片。

一片抗在肩头遮阳,一片递出去挡在祈善头顶。

“祈先生!”

头顶阳光被遮,祈善闻言扭头。

沈棠将那片叶子丢给他。

“接着!”

看沈棠遮阳怕光的架势,他无奈笑笑。

“好男儿何惧此苦?”

“我不是惧,但老话说得好——一白遮百丑。”沈棠调整大叶子的角度,扛着叶子笑道,“晒黑了肤色不匀称,有损美感。”

祈善:“……”

二人行了几个时辰才看到人烟。

连年干旱与战争,钱家村不剩几户人家,整个村子看不到几张年轻面孔,只有年长老人和不谙世事的幼童。骤然来了两张生面孔,消息从村头飞到村尾,不时有顽童在村正家张望。

祈善有事去找村正,一回来就听到沈棠与几个顽童玩闹的笑声。

两方人马在“打仗”。

只见一名粉雕玉琢的孩童骑在雪白骡子背上,手持一根枯树枝当长枪,沈小郎君则徒步持棍。

二人你一来我一往,交锋不断,打得“不可开交”。

其他孩童作为“兵卒”,在一旁紧张“观战”,时不时鼓掌大呼“将军厉害”!

祈善:“……”

一开始还以为沈棠是玩心大发——毕竟沈小郎君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郎,即便受了发配的苦,本质还是顽劣多动的——看了会儿才发现那名陌生小童也有点儿意思。

他问村正:“这名孩童叫什么?是村中那户人家的?”

村正回答说:“不是村子里的孩子。”

“不是?”

村正叹息:“听说是大户人家的孩子,只是打小就有恶疾,住在附近的庄子养病